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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灣日報

聽我細述

 

  • 大溪是我生長的地方

我愛吹口哨,騎著單車到處亂跑-----在歌浪中的低潮裡,我更是特別緬懷故鄉大溪那一片綠野平疇,稻畦村舍。

記憶中的大溪,不僅是終年陳擺著聞名遐邇的豆腐干,香噴噴的味兒直叫人家垂诞三尺,最感深刻的是屋後的那口井,每到冬天就要冒出蒸氣,井水溫溫燙燙的,叫人摸了就要打從心裡邊暖洋洋的。相反的,每逢夏天時,湧出來的井水也冰涼得怡人,尤其在炎炎午後,只要喝它一口,保證你滿口生津,彷彿吃了一客冰淇淋。

從大溪再進去不遠,有一坐角板山,山容瑰麗絕倫,看那巍巍雄姿,圍繞著一圈綠水漣漪,教人不得不「一見傾心」。

另外,離大溪不遠處,還有一個傳說中的世外桃源----阿姆坪,如果形容它是全省最美麗的露營地,真是一點兒也不過份。

尤其,當落日的餘暉,染紅了湖心的水波,營地上幾頂花花綠綠的帳篷,爭相挺立湖畔,更為這片青翠草原,抹上了鮮艷的色彩。

我特別懷念營火點燃的詩情。當月亮朦朦朧朧的高掛宆空,遠山近水相互輝映之際,看不盡旖旎湖影,瞧不完湖心盪開的漣漪。

真的,我覺得對於喜歡露營的朋友來說,阿姆坪不失為一個良好的露營場地,至少,它具備了兩個條件:交通便利,風景優美,不信的話,何不親自走一趟瞧瞧?我還有個建議,當您去走北部橫貫公路時,別忘了順便瞄瞄我跟您提的這些地方,不管您是否願意在那兒駐足停留,但沒有領略到大溪的美景和淳樸,等於是白走了一趟北部橫貫公路。

我並未特別誇張或渲染,從小我即在那兒長大,熟悉了那兒的一景一物,即使時光飛越,文明推進,大溪的碧綠和青翠,在我心底深處永遠是一片燦爛,猶如一株永不凋零的花朵,終日終夜在我心中綻放。

我多麼想念那一串吹著口哨騎上單車遨遊故居的日子,慈湖邊,有總統蔣公的陵寢,更使我對大溪在眷戀之餘,又多了一份敬愛。

 

圖~清秀俏麗的鳳飛飛說:「我才不是個野丫頭哩!」

 

  • 初二時我就編織了「歌星夢」

在家裡,我是唯一的女孩,但我卻沒有因此而享有哥哥和弟弟所沒有的「特權」。

我想,我是不夠「霸道」,或者說,我根本就不懂得「撒嬌」那套玩意兒。

在學校,我一直稱不上是個功課頂呱呱的學生,唯一最引起我濃厚興趣的,就只有繪畫一項科目;因為,我曾經參加過幾次的全校繪畫比賽,而且都名列前茅。

初二暑假,我竟然異想天開,編織起濃得化不開的「歌星夢」。

猶記得那年暑假,似乎特別燠熱,而且感覺上似乎特別漫長,漫長的幾乎要耽誤我那一些小小的夢。

樹梢上總會有幾隻知了在叫,相思林中也總斷斷續續的揚起一串蟬鳴……在那樣南風吹拂的午後,我的口哨聲於是更加悠遠而嘹亮。

引吭高歌,走過田野,走過溪畔,蔚藍的天際飄掠幾朵鑲著金邊的雲絮,遠山蘆荻笑著,把腰肢笑得更彎更低了。……

我謳歌大自然幻化的美景,讚嘆寒暑遞更的神奇,在那一季漫長而燠熱的暑假裡,我心中蕴釀著某種巨大的感動。

於是,我隻身「遠征」台北,並且找到住在三重市的舅舅,請他帶我去當地的中華廣播電台報名參加歌唱比賽。

試音通過,我欣喜若狂,以為天降大任於我,事實結果證明----我高興得未免太早,因為舉辦單位規定,凡參加試音通過的參加者,一律必須加入「聯合歌唱訓練班」,接受三個月的歌唱訓練之後,才能取得參加比賽的資格。

那時,我只是一心一意的想唱歌,如果以「鬼迷心竅」來形容當時「走火入魔」的情形,實在一點也不算誇張。

於是,我輟學了。在這一段轉變的過程中,我遭受到家裡激烈的反對,因為在我們大溪保守的觀念中,唱歌並不是一樁「榮宗耀祖」的偉大事業,甚至於還帶有點輕蔑的意味。

但我顧不了那麼多,只是固執的一意孤行,並且再三向媽媽保證,我不但能唱,而且還會唱出「苗頭來」,說不定就會因此一舉成名,成為一個轟動全球,風靡各地大紅大紫的紅歌星呢!

 

圖~鳳飛飛說:「小聲一點,這秘密可不能洩漏呀!

 

 

  • 失敗、成功 ● 奪得錦標歸

世路儘管崎嶇晦暗,人間儘管有春秋炎涼,但在我年輕的歲月中,我壓根兒就不懂得如何去體會。

十五歲的我,日子對我來說,只是一面絢麗燦亮的萬花筒,在在充滿了誘惑和新奇。

我盡情的唱,醉心的歌,嗓子唱啞了,我就吹口哨,反正一樣是陶醉在自己製造的美妙「噪音」中,只要是有聲音,只要是有旋律,依然能令我滿心歡愉,心曠神怡。

三個月的歌唱訓練終於結束,我滿懷信心,通過初賽,進入複賽,並且列入決賽。連闖幾關通過,經過最後的總決賽揭曉名次----十名以內並沒有我的名字。

歸途上,我怔怔的想著,我唱得不好嗎?望著車窗外的霓虹幻化,藍、黃、綠、白、紅、靛、紫……相互爭先恐後的流麗起來,我突然覺得非常懊喪,一想到自己離家時所許下的宏願,更覺前途茫茫,心灰意懶。

果然,回到大溪,大家紛紛探詢我的戰果,聞及出兵未捷,於是都默默的走開,我難過極了,同時也挨了媽媽一頓狠打。

但我並不怨尤媽媽,因為媽媽一向引我為傲,對我寄望太高,當初她堅決反對我輟學就歌,就是不願意接受當有朝一日,我負她所望而嘗到苦果。

那一場狠打並沒有揍掉我的信心,相反的,更堅定了我「非達目的誓不休」的意念;我就不信邪。

於是,我再度到臺北,再度參加那為期三個月所謂的「歌唱訓練班」。後來我據說,總決賽的評分是有標準的,光是音色美、有技巧是不夠的,如果僅憑只參加一次「歌唱訓練班」,根本就達不到入圍的資格,據主辦單位的解釋是「資歷太淺」、「有待磨練」。

終於我又從「歌唱訓練班」再度結業,並且再一次連闖「賽關」總決賽時,我特別緊張,由於得失心理太重,我唱得特別賣力,深怕舊事重演,夢想再度落空。

比賽結果宣佈,我得了冠軍,領了一個象徵性的紀念盃,捧著這座我花了半年時間所贏來的「榮譽」,我的心中並未充塞著紮實的喜悅,直覺上只覺得贏來的很辛苦。

 

圖~鳳飛飛在後臺見到觀眾送來的信,心喜不已。

 

 

  • 漫步歌壇 ● 歷盡艱辛

「吃一次虧,學一次乖」,這句話的確不無道理。

在我剛剛舉步預備踏上歌壇的路上,我似乎對自己開了一個玩笑,為了參加歌唱比賽,我放棄學業,這個抉擇是對是錯,直到如今我依然無法妄下斷語,至於這個代價是否付出過高,連我自己也是不得而知。

那座象徵性的紀念杯,並沒有使我躍上歌壇。面對未卜的前途,幾度我曾怯步,幾乎想重回大溪,重新撫拾淳樸的記憶。

但是,現實安排了我務必繼續為未來的鋪路工作努力,我無能裹足不前,而且別無其他選擇,只有硬著頭皮向前衝刺。

我不放過任何一個歌唱比賽的機會,那一連串而來的冠軍殊榮,使我忘袪現實生活醜陋的一面;在那贏得一座座獎杯裡,我恢復了信心,同時對於歌唱的行業,也有更進一步的認識和喜愛。

儘管對於未來,我有萬丈雄心,滿腹抱負,卻苦無機會發揮表現。於是只好拜託媽媽一個摯友,把我安排在一家小酒店裡駐唱。

我並非自命不凡,也不是自命清高,但是我在歌唱上所作下的努力,並沒有引起舞臺下太多的共鳴。酒店經裡覺得我所唱的歌,太過「深奧」、「藝術」,無法迎合一般顧客的口味,因此在三個月合約期滿之際,我在意料之中沒有接到續約。

誰叫我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歌星呢?每當夜幕低垂,星晨閃爍的時候,我不免自怨自艾,惆悵萬千。

尤其每當失業的時期,我的心境簡直比陰霾的天空還要晦暗,我甚至想立即捲鋪蓋回到大溪,永不再置身這五光十色的水銀燈下。

那時,我換唱了好幾家歌廳和酒店,記得最清楚的是,在真善美歌廳駐唱時,我老是坐在後臺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邊,偷偷望著幾個當前最紅牌的大歌星,進出昂首闊步,被經理前扶後擁,侍奉得有如賺錢的老祖宗一般,更覺自己待遇懸殊,每每悲從中來。

就這樣,我呆了一家又一家,失業了再找,找著了又失業,幾乎唱遍了臺北所有的歌廳,如此川流循環,斷斷續續,匆匆一晃,我居然也唱了四年。

 

圖~鳳飛飛說:「帶帽子會使我更加俏麗些,您說對嗎。」

 

 

  • 林茜、燕雙飛、鳳飛飛的「三角」關係

四年默默無聞的歲月,練就了我一身膽量,也堆砌了豐富的舞臺經驗。

在水銀燈後面,我逐漸發覺自己選擇了一條艱辛而寂寞的道路。我開始看清了歌唱圈的兩面明暗,也開始瞭解什麼叫做「同行相斥」的道理。

或者是基於急著「出人頭地」,每一名歌唱者無不標新立異,各學幾招「絕技」,企圖以獨樹一格的姿態出奇制勝,以利在歌壇上嶄露頭角;因此,同業與同業之間的勾心鬥角,競爭激烈的情形,也唯有置身其境才知箇中滋味,真的是所謂「只能意會,不能言傳」。

四年浪蕩中的最後一季,我駐唱在新加坡舞廳。說得好聽點,「駐唱」只是一個虛有名詞,事實上我和歌廳並沒有任何合約限制,我只是一名「替工」,專門代替那些出國演唱請假的歌星,如果沒人出國,那我就沒得唱,也就是說,連一毛錢也沒有我的份兒。

那時,正是我歌唱時期最低潮的季節,我唱得心灰意懶,以為未來的前途,永遠將會這樣晦暗下去。

有一天,名廣播劇製作家張宗榮和媽媽在路上不期而遇,他和媽媽是老同鄉,一樣是在出產金礦聞名的瑞芳共同長大。那時候,張宗榮計劃在新開播的華視,製作第一部電視連續劇「燕雙飛」的節目,正急於培養一個既能演又能唱的女主角------聊著,聊著,張宗榮靈機一動,決定找我一試。

就這樣,我糊裡糊塗的參與「燕雙飛」的演出,跟著大夥兒一窩蜂的趕拍片頭,猛啃劇本,經過一個月的準備,終於浩浩蕩蕩的推出,與大家見面。

這是我第一次演戲,儘管表面上演來若無其事,其實心裡頭好緊張,深怕自己缺乏演戲細胞演不好,更耽心把這部深受各方矚目的連續劇演砸了。

所幸節目推出後,由全省各地紛紛飛來的信件,猶如雪片,大都是褒多於貶,對於我的演技也大為鼓勵使我平添幾分慰藉。

如此,我由原來的藝名林茜,經製作人配合「燕雙飛」更名-----鳳飛飛,自此跟定了我。

 

圖~做家事是鳳飛飛的樂事。

 

 

  • 感謝良師益友引我走向幸運之路

我做夢都不曾想到,以「鳳飛飛」的藝名出現,居然因此為我帶來好運。

原來,在製作人張宗榮的構想裡,「鳳飛飛」的名字響亮,不但筆劃好,叫得順口,連名字的函意也影射有「飛黃騰達」的意味。

老實說,對於藝名的改變,在我並沒有寄予多大的厚望,我所耿耿於懷的是,「燕雙飛」中的俠女角色,被我演得不倫不類,頗有牽強之感。

倒是那支主題曲由我主唱,成績較能令我滿意,加上各方面的反應非常好,並由海山唱片公司灌錄成唱片,銷路不錯,也就因為如此,我和海山唱片公司簽下基本歌星合同,一直到現在,我前前後後一共灌了廿三張的唱片了。

廿三張唱片,這麼該算是一個相當「豐收」的數字。從早期的「碧城故事」、「呼喚」,到新近的「風飛飛雲飛飛」,「楓葉層層」,每一張唱片的銷路數目,都令我有「受寵若驚」的感覺。

如果說,命運是依靠人力雙手創造的,那麼機運是不是也來得太突然了呢?眞的,有時候我總要懷疑,那四年駐唱晦暗的歲月,是否曾經在我逝去的歲月中駐留過?然而,每當午夜夢迴,寂寞小樓的淒楚,對月獨自怨艾的記憶,又是多麼鮮明。

然而,無可否認,我的「出人頭地」是依賴許多藝壇先進的提拔,如張宗榮、劉家昌、駱明道等名編劇家及作曲家的賞識,並感謝海山唱片公司曾經提供給我的表現機會。

當然,比起演戲,唱歌是輕鬆多了,撇開我對拍戲沒開竅不說,主要是自己對演技的信心建立得不夠堅定,而對唱歌因為長年累月,得心應手,自然比較有把握,畢竟,唱歌才是我的老本行。您說是嗎?

 

圖:化粧品及化粧工具是鳳飛飛的好朋友。(范雄攝)

 

 

  • 您知道我爲什麽愛戴帽子

不知道打從什麽時候開始,我就被觀眾定了型,一提及「鳳飛飛」,大家的腦際裡浮現的是:哦,就是那個老愛戴帽子,穿長褲,吹口哨故作瀟洒狀的女孩呀?

其實,我無意在服飾裝扮上標新立異,只是直覺自己適合這身打扮,不但自由自在,無拘無束,同時穿便服容易和觀眾打成一片,引發歌者與聽眾之間的親切感。

至於帽子的觀念,我也有所「糾正」。

我是個懶散的人,對於髮型從不刻意修飾,更不用談力求變化了,而每次上節目時,蓬頭亂髮固然不雅,清湯掛麵也未免邋遢,但如果要我每天上美容院做頭髮,毋寧等於是叫我去受苦刑。

因此,我思前想後,終於想到一個妙計——只是要買幾頂漂亮的帽子戴在頭上,不是也頂好看的嗎?何況還會因此樹立別樹一幟的風格呢。

在吹口哨方面,我也有我的解釋。

以往在家鄉,吹口哨是男孩子的專利,如果換做女孩子吹的話,一定會被別人譏為「小飛女」。

爲了這種顧忌,我不敢過於囂張,只限於在四周無人的田園上偷偷地吹,而且吹的時候,我一定是有苦衷的。

因為,我一向「嗜歌如命」,一旦嗓子唱啞,發不出任何聲音的時候,我就「技癢」起來,成天精神恍惚,唯一使我快樂歡欣的方法,就是吹口哨。

其實,吹口哨不也是唱歌的一種方式嗎?

果然,我的口哨沒有白吹,在唱片「碧城故事」裡,我派上了用場,而且根據一般反映,效果卻是出奇的好,這項意外的收穫,更是叫我沾沾自喜。

不僅如此,我還學會吹口哨的幾套把戲,有時到歌廳獻唱時,也賣弄了幾手,那就是以哨音的高低來表達我要唱的歌名,令我高興的是,臺下的觀眾一聽立即意會,引起共鳴,實在妙不可言。

 

圖:鳳飛飛說:「有一天,我會都帶上我所有的帽子上臺表演」(范雄攝)

 

 

  • 「我愛週末」與麥克風的風波

我的確是很不喜歡穿禮服的,即使是在臺視安排我主持「我愛週末」的時候。

也許,有人會認為我不懂禮貌,事實上,只要是合乎場合的服飾,只要是無傷大雅,不管款式如何,都無緊要,何況,穿著與服飾一向就沒有什麽標準可循的。

因此,我有我的看法,在特殊的場合上穿禮服,應該是最妥當的,而且還能予人耳目一新的感覺。

四季既然有寒暑變化,花開也有花謝之分,那麼個人的服飾也應包含其中,畢竟這是生活中的一部分,到底人分工有粗細,何必一模一樣。

在主持「我愛週末」的節目時,一方面我很高興受到臺視對我的器重,同時也喜歡受廣大的觀眾歡迎,另方面,我卻遭到同行的譏斥和妒罵。

有人認為,這個節目分明是在「捧」我,基於「同行相斥」的心理,許多歌星都不肯和製作人合作,藉故推諉參與演出。

更有人無中生有,表示我執拿的麥克風與特別來賓不同,還說,我的麥克風是鑲有鑽石,特別來賓的麥克風則是最普通的貨色,簡直厚此薄彼,有失公允,所以乾脆「拒唱」,以示抗議。

對於這些風言風語,我疲乏一一辯白,只能置若罔聞,因為除此之外,我根本無法澄清別人的偏見與誤解,那麼何妨一笑置之?

對於水銀燈下的歌聲無影,我早已看得淡泊而透澈,在以往四年中,那一長段默默無聞的歲月中,我早就對未來的前途,具有相當的覺悟——跨出這一步,自此以後,再也來不及後悔了。

當然,我無意自己美名「樹大招風」,然而對於自己稍有名氣而引來的「無妄之災」,我一直保持胸有成竹,無動於衷的姿態;唯有不斷的充實自己的見識,潔身自愛,敬業樂羣,其餘的無謂謠言,自會不攻自破——我堅信有這樣的一天。

 

圖~「怎麼辦?這麼多觀眾,我唱不出下面的歌詞了。」(范雄攝)

 

  • 出國演唱等於免費觀光

唱歌還有一個好處,那就是可以到外埠跑跑,增廣不少見識。

以東南亞一帶來說,我已去過四、五趟,那邊的音樂水準實在令人不敢恭維,也就因為如此,臺灣去的歌星,相當受到當地僑胞的熱烈歡迎。

新加坡給我的印象較為深刻,尤其寬敞潔淨的街道,看起來很舒服,最顯著的特徵是,街道上有來自世界各種不同的民族,有美國人、英國人、印度人、日本人、菲律賓、印尼、馬來西亞,甚至還有非洲人,反正紅的、白的、黃的、黑的,各種膚色俱全,真可說是包羅萬象,令人眼花撩亂,目不接暇。

新加坡的百貨公司也很特別,娛樂場所也到處林立,每當日落時分,霓虹燈嫵媚流鷹之際,商店兩旁的櫥窗,在五光十色的光暈照耀之下,琳瑯滿目的展示新鮮與誘惑,就像置身在一個璀燦的不夜城裏,很容易教人迷失。

從表面看來,新加坡的一切建設都顯示出現代都市的進步和繁榮,但在某些方面上,新加坡依然是個不夠「文明」的國家。

前面提及,那裏的音樂水準有欠「高明」,事實上,就連臺下欣賞的觀眾,風度也有失『紳士』,如果說得過份點,新加坡應該算是個有待繼續「開發」的地方。

再談那裏娛樂場所的設備,大概要數講臺最簡陋了,小小窄窄的一個角落,根本就沒有更衣室,就連最起碼的梳粧臺都找不到,說有多彆扭,就有多彆扭。

而且正如費貞綾所說的,到那兒去唱歌,就算你唱死了,也不會有人熱烈喝采鼓掌的,更不會為妳掬一把同情之淚,在他們眼中,他們是花錢看表演的大老爺,妳唱死了妳活該,誰叫妳愛錢--就是這麼不可思議。

但是,無可否認的,出國唱歌,的確不失為一個淘金撈鈔票的好法子,因此即使再辛苦,荷包滿滿就是辛勞後的唯一慰藉;畢竟,國內的音樂領域聲名遠播,使得國外夜總會趨之若騖,往往不惜重金禮聘,也是國家賺取外匯的方式之一。

 

圖~「取下了帽子,我總顯得少了些什麼似的。」

 

  • 祇要我能,我決不中途輟唱

偶而也返回故居--大溪,只見桐葉一片一片的落,秋天一寸一寸的老,日子就像水淌似的,又是冬天來臨的時候了。

銀河浪蕩,已是八年,在這將近三千個晨昏裡,我不能說完全沒有低潮的心境,所幸那只是週期性的情緒變化而已。

常常,在我心境最惡劣的季節,我對工作就會充滿了厭倦,恨不能夠化作天上的雲絮,任意遨遊四方,海闊天空自由飛翔。

這時,我總會在歌迷如雪片般的信函中得到鼓舞及自信。那一封封真摯誠懇的小箋,在字裡行間流露著溫馨,往往宛如一道暖流,注滿在我的心田上泛濫。

還會有什麼能夠比這樣的關懷更純真呢?我雖不是個「溫情主義」者,而且也談不上「博愛」,但是我總會在夜闌人靜時分,慢慢咀嚼這份醉人的友誼,品嚐這份濃郁的芬芳。

尤其,每當我南下獻唱或公演時,我往往會被熱情的歌迷們團團圍住,他們噓寒問暖,令我慌亂的不知所措;有時候我想,我是太笨拙了,所以不懂得如何「八面玲瓏」,把場面控制得更自然和諧些。

還有些就讀高中的小妹妹們,成天跟在我後面照相,或者聯合買帽子送我作紀念,使我覺得愧不敢當,非常不好意思。

還有許多關懷我的大妹妹,無論我到了那裡,她總要送一些吃的給我,大概是看我長得有點「排」,希望讓我吃得豐腴一些。

有一位住在臺中的林小妹,在我駐唱臺中的期間,更是每天送來一籃水果,連臨上火車回家時,她也不放棄機會,還特地多送一籃,非要我在火車上吃不可,對於這些盛情美意,真教我感動得不知如何回報。

因此,為了熱愛我的觀眾朋友,我願意永無休止的繼續唱下去,太陽儘管永不醒轉,星辰儘管稀疏黯淡,月兒不再,晨昏易位,只要我還能唱,我將永不厭倦以全部的心力,唱出我的心聲和希望。

 

圖~「我不敢相信這是自畫像。」鳳飛飛說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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